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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井”的记忆_睹物思人_海天散文

来源: 文学多点网 时间:2023-08-07
村边有一口老井,井口阔大,水质清甜,四周绿树成荫,但没有人知道他的年龄,就是年龄很老的老人,也只记得童年时在井边嬉戏的快乐情景。这口井灌溉着周围的农田,养育着周边的子孙,一代又一代的轮换到我的童年。每到春夏季节,那种铁链子作成的水车把水从井里车上来形成一股不小的溪流,村里的所有女人就嘻嘻哈哈围在水边清洗着全家人积攒了很久的脏衣服,可以不用操心做饭,男人决不呵斥,也可以不用下田劳作,生产队长也决不责怪,还斜披了衣服远远的大声与她们调笑。我们这些孩子们就全都围在井边,扑蝶的扑蝶,捉蝉的捉蝉,还有打架的,偶尔谁被打哭了,我们就“哄”一下四散跑开,远远的高声嘲笑着。那一堆洗衣服的女人里就会跑过来一个人,一边哄劝着自己的孩子,一边用手指着我们威胁道:“杀了你们这些碎东西。”我们根本不害怕,还齐声挑衅着:“来呀,杀呀!”女人堆里就爆出大笑。哪个威胁我们的女人,哄好了孩子又把他送到我们这一堆里来,给我们说着好话,他自己又笑眯眯的洗衣服去了。    这些都已成为快乐的记忆,无法复制。一个原因是生活方式的改变,压缩了人们的心胸空间,不可能再有这种集体聚会的因素。另一个原因是那一口老井已经被*征用,从根本上剥夺了这情景再现的根本。我们的下一代缺失这种快乐,也确实是无可奈何的遗憾。    井被征用以后,*给了一定的补贴,那些分到各家微乎其微的现金,怎么也解决不了全家的吃水问题,那时侯人们的人权观念还是负数,没有一个人想着去讨一个说法,全部的思想就是四处找水吃,很后就形成了全村在自家院子掘井的风潮。我们家也一样,用了一个暑假的时间,全家男女老少齐上阵,在屋后掘成了一口井,那时侯我已经成为家里除祖父,父亲以外的第三条好汉了,祖母和母亲只做一些辅助工作,而我自然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劳力。    那一年我十三岁,距今天整整30年了。而30年后,我又亲手填了这一口井。    而填这一口井的原因是因为我鄙视我家前两条好汉的眼光,根本没有用发展的眼光看到今天建房时的情景。    我家老宅的占地面积共有500多平米,并且面朝南,采光很好。我拆除旧房准备建楼的时候,有一个原则就是尽量靠后建,给房前留出尽量大的空间将来做花园用。已经看到了将来老的时候在花园里、葡萄架下读书看报的悠然情景。然而不论怎么设计,那口井总在阻碍着方案的实施。我又用“发展”的眼光仔细审视了这500平米的地段,选准了一个新井的位置,不但可以给新房里所有房间供水,还可以很方便的浇灌我未来花园里的鲜花和蔬菜,将来不论怎样发展,这口新井是不会被后人再填的了。    当老父亲不知道从那里获得我填井的消息后,匆匆赶了回来,看到已经填了一半的井,对我是一顿劈头盖脸的埋怨。埋怨以后,知道事实已经无法更改,默默坐在老井边,整整一个上午一动不动,掘井工人把从新井里淘出来的沙石倒进老井里时都是战战兢兢的。我寻找各种理由劝慰老父,在我的劝慰中,老父的双眼竟渐渐红湿了:“你以为你选的地方就很正确吗?”然后打了一下我伸上去扶他的手,默默而去。现在的新井在我的家院里忠诚的尽着自己的职责,每当从井边经过,我却总有一种愧疚的感觉。    井是死的,井里的水却活着。    人的生命有限,但人对生命的记忆却可以通过一个载体一代又一代传承下去。    传承我关于童年快乐记忆的载体被征用了,而我填埋的又何曾不是老父亲的所有记忆的载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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