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小溪

在少年时期，我的家位居在象一块小岛似的河滩处，房屋背靠坡度缓陡的山峦，山峦上稀疏地挺立着为数不多的几株树木，从远处看，隐隐约约是些杨柳罢了，象秃头上几缕长发，煞是显眼。房子是砖木结构的瓦房，向四周围拢过来，形成一个四合院。墙壁年久失修有些脱落，风一吹扬起阵阵尘土，飘飘然升入天空。外围还砌了一睹墙，把整个房屋院子严严实实围了起来，大约有二米高，一般人难以翻越。墙外是一片天然生长垂柳，婆姿婀娜，亭亭玉立，个个俊秀而健壮。一道弯弯曲曲的小路绕外墙通向河边。河滩被一条永不干涸的小溪围绕着，小溪一年四季哗哗流淌着，象一条玉带轻柔飘逸在河滩身边，那是我天天必经之道。

小溪脉脉的流过春夏秋冬，没有惊涛海浪，威猛雄壮的气势，却有温情脉脉，羞羞答答少女般柔情蜜语，让人心爽神怡。小溪中放置着一块块不远不近的鹅卵石，鹅卵石在河水长期冲蚀下，溜光圆润，一个接一个通向彼岸。我们就是踩着这一块一块的鹅卵石，来来往往，不知走过了多少次，从童年走到少年，又从少年走到青年。有时我们步入河中，站定，弯下腰来，任凭耀眼的波光刺着你目眩，撩动起清凉水撒向空中，那晶滢的水珠携着变幻的色彩，象珍珠玛瑙般穿过空气，沉甸甸地坠入飞奔溪流中，发岀银铃般的声响，仿佛孩童在嬉戏玩乐。小溪在我们漫不经心的时候，常常弄湿我们的鞋袜裤边，我们也不怪罪，默默忍受，又有被大人看见便是一顿数落，悄悄地不言语。细细观视着那泛着粼粼波光清澈的河水，小溪欢畅的流淌着，似乎不知疲惫为那般，它那坚持不懈的韧劲，给幼小的我从心里又一种启示，使我无论干任何事都要有头有尾，尽管困难重重，也不放弃，失败也不后悔。

记得刚搬到河滩房屋居住时，由于地形生疏，我推着手推车过河时，不慎车子侧翻，车上的被褥衣物掉进了水里，急得我团团转，那时我还小，凭一个孩子的力气是不能把车子扶起来的，只好听天由命等待过往行人相助，也好不多时，一位热心的叔叔帮了我的忙，把车子替我翻正推过河岸，还嘱咐我过河要小心，注意河里的暗礁和漩涡，我自惭形秽还自以为能行，有勇无能。第二天满院子挂的都是浸湿了的被褥衣物，那被褥上留下了一幅幅的地图，煞是难看，那次父亲还没责骂，我还感到很庆幸，现在想起确实可笑。

炎热的夏季，没有雨水的日子里，小溪变的窄狭，河水热乎乎的，它懒散地没魂似地向前挪动着，但仍不停息。许多大大小小的鹅卵石裸露出水面，暴晒在似火的骄阳下，无助地祈盼雨水的来临。

多雨时节，清澈河水变的混浊不堪，携持着泥沙，翻卷着浑浊的浪花，象疯狂的野牛乱窜，吼叫着，咆哮着，泥点四溅，把平静的河底搅了个底朝天。

冬季一层白光闪亮的冰盖在了小渓上，小溪在严寒瑟瑟的冰下呜咽抗争，不屈不挠，艰难一点一滴向前，向前，永向前。

这就是我记忆深处及普通、及平凡的小渓，无论我身在何处，那个小渓永不停息地在我心中流淌，只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