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蜂菜

马蜂菜

杨国存

我在县城住的是个独院，头门前有片空闲地，前些年上面长着几棵野生的树，树下是丛生的杂草。去年，我将树刨掉，同时清除杂草，建成一个小菜园。种有油菜、油麦菜、空心菜、生菜等。很为可喜的是这些碧绿的蔬菜间隙里，还有那一丛丛、一簇簇的野生马蜂菜，这野菜，红梗绿叶，一根根水灵灵的，开着黄色的小花，宛若天上点点繁星，点缀着绿茵茵的地面。马蜂菜触动了我的思绪，又使我想起了儿时与马蜂菜结下的情缘......

我是上世纪五十年代生人，在那人们难以填饱肚子的艰苦岁月，我是吃着马蜂菜揣的菜团子、包的大包子长大的。记得小时候，每到星期天，母亲就催促我下地去揪马蜂菜。马蜂菜是一道凉性的美味，初始入口，甜甜酸酸的味道悠长绵软，令人回味无穷。母亲用灵巧的手，变着法子把马蜂菜调理得让一家人口齿生香。长大成人后，凉拌马蜂菜也我是爱吃的下酒菜。现在我并不关心小菜园的其它菜了，因为市场上能买到，而对于这些茂盛水灵的马蜂菜格外怜惜，甚至情有独钟。每隔七八天，小菜园里就能揪一大筐子马蜂菜，用它揣成菜团子，就着蒜汁或辣椒吃，或者配大肉包野菜大包子，或者用开水淖一下，加蒜汁、醋、香油凉拌，当下酒菜，那简直就是我家餐桌上的美味佳肴。若有亲朋好友到家，我一定用马蜂菜招待，让常吃大鱼大肉的您也换换口味。

我以为，离开乡下到城市打拼的人们，再也不会吃到这乡村独有的奇珍了。然而，生活总在不经意的地方，来上一段小小的惊喜。一道菜肴，能唤起一个人对生活的一段记忆，这也是马蜂菜的独特魅力吧。

吃蔬菜我很少吃大棚培育出来的一年四季都能够供应的蔬菜，我尽量买那些应季节的蔬菜。我心安理得地认为，此种吃法健康而且环保。

马蜂菜的学名叫马齿苋，是一种野生植物，类似于一种丛生的野草，匍匐在各种蔬菜瓜果间。它的茎杆很肥硕，叶子是椭圆形的肥肥厚厚，有点像马的牙齿，所以叫马齿苋。马齿苋有消肿止痛、解毒的功效，人们如果被马蜂蛰伤了，可以把马齿苋捣烂，敷在被蛰伤的地方，很快就会消肿，疼痛也会有所减轻，所以人们就把它叫做马蜂菜了。马蜂菜是野菜中很好经卫生部批准的药食两用植物。

马蜂菜的别名很多，从叶子的形状说，又叫马齿菜、马齿己草、马苋；从其味道说，又叫酸苋、酸味菜；从鲜马齿苋不怕晒说，又叫长寿菜、不死菜、太阳草等。其中，“太阳草”的来历跟一个美丽的神话传说有关。传说尧在位时，天空中曾出现10个太阳，大地上的树木、庄稼被炽烈的阳光烤焦，小溪、河流的水被蒸干，黎民百姓只得躲藏山洞，每天都有不少的人死去。有个射手叫后羿，是个威力无比的神箭手。他的妻子嫦娥，美丽善良，富有正义感。面对龟裂的田野和苦难的百姓，嫦娥忧心如焚，她勉励后羿把解救百姓的危难作为己任。于是，后羿跑到高山之巅，抬弓搭箭，一连射掉了9个太阳，剩下的1个太阳惊恐万状，急急忙忙躲在马蜂菜的茎叶下，才得以逃生。为了报答马蜂菜的救命之恩，太阳从此不肯晒马蜂菜，每逢酷暑烈日，其他植物都无精打采，垂头丧气，唯独马蜂菜绿油油的，生气盎然，且开花吐蕊，结籽繁殖。

唐代诗人杜甫在《行官送菜》这样描述马蜂菜：“清晨蒙菜把，常荷地主恩。守者愆实数，略有其名存。苦苣刺如针，马齿叶亦繁。青青嘉蔬色，埋没在中园。”“又如马齿盛，气拥葵荏昏。点染不易虞，丝麻杂罗纨。”据李绛《兵部手集》载，当年武元衡相国在西川时，患胫疮掀痒不堪忍受，百医无效，百方不挂。及到京，有厅吏上马齿克方，用之便愈。李时珍将这一传说记录于《本草纲目》

看来，马蜂菜号称“长寿菜”绝非浪得虚名。但我想，马蜂菜的“长寿”更多的是体现在与恶劣环境的抗争，对生命不屈的追求，是那种晒不死的精神和劲头。给你一块土壤，就能扎根；给你一片阳光，就能灿烂；给你一点雨露，就能生长。做人，若然有马蜂菜的这种精神，何愁不“长寿”，何来生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