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 烟 有 诗 情
文/李振刚（辽宁）
有人说夕阳有诗情，有人说炊烟有画意。我则认为炊烟既有画意也有诗情。
很近我查阅了唐宋诗词，想从里面找出赞美炊烟的，可是遗憾得很！独立、直白写炊烟几乎没有，多数则与其它景物相匹配，炊烟处在从属地位；再一个，不是写具体，而是写抽象的、虚幻、比拟的烟，似烟又不是烟。其实，这对炊烟是不公平的。虽然它形象不好，比不了夕阳那么绚烂多彩，但它从古至今都与人类生活息息相关。
提到炊烟，首先想到是母亲。母亲与炊烟打了一辈子交道，带给她有过烦恼、忧伤，而更多是满足和快乐。我对炊烟有感情，是因为从童年、少年，它一直与我朝夕相伴，有我儿时的梦！
尽管少不更事，从我幼年能记事开始，畄在记忆很多的是母亲早起和晚上的生火做钣，我也常常帮她凑火(方言)，外面屋顶炊烟袅袅，屋内则水气腾腾。放学回家，跑到村口，*一眼见到家中烟囱腾腾冒烟，就知道母亲正在为我和家人做饭。
那个时候，星期日或放暑假，我要为家里放牧牛马。村西头有个绵延起伏的山岗，上面荒草萋萋，野花遍地。我与小伙伴们一边看护牲畜，一边嘻闹，还能听到林中的鸟叫，青蛙在池塘里的呱呱声。特别是当夕阳西下，我骑着马，挥着鞭子和同村的许多人驱赶着牲畜回家。从远处見到我家与村里家家户户房顶上炊烟缕缕，烟雾辽绕，又能听到鸡鸣狗吠之声，虽比不上令人羡慕的晨钟暮鼓的田园生活，但那热闹非凡的场景，也是令人很开心的！
上大学以后，离家远了，但当我放假回家。走到村口，*一眼看着仍是房上十几年未曾改变过的烟囱，及从里面冒出烟，就会判定母亲正在厨房忙碌着……
参加工作以后，我去一个离家很近的城市。由于多种原因，回家少了，但当夜阑人静时，想的很多的是母亲，当然炊烟也是不能忘掉的音符。
1999年冬，那是鞍山地区入冬以來的*一場雪，我回家了。坐过火车，又上了汽车，很快到村头了。只見村子上空弥漫着层层烟雾，而我家的房顶上的烟囱则静静地立在那里。我疑惑：“母亲怎么了？还是……”当我急冲冲走进院里，见母亲从屋里快步走出來，我忐忑不安的心情一下子平静下來。我还没走进内屋，母亲就穿上那件我再熟悉不过的围裙。她要为我做饭。我对她说：“妈，我在县城吃过饭了！”母亲说：“不行！今天我要给你做你爱吃的精米(旱稻子米)小豆粥！”我是不能拗她的。多年来，我秉承一个原则，对老人，顺从就是孝道。只見她从外面抱了一梱柴禾，把柴禾放进灶坑里用火柴点燃，由于雪后柴湿，点着了，又灭了，经过几次反复总算点着了，刚过一会就从炕道里冲出一股黑烟，母親被呛得喘不过气了，就唤我侄儿：“小巨子，上房挡挡烟囱！”侄儿飞身上房了……
不知怎么搞的？突然间，就听到炕道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一股混浊气流从里面冲出，差点把母亲冲倒！当地人把这个现象叫打呛，打呛的力量老大了，严重时能把炕面爆开。
不知谁在屋外说了声：“起风了！”而且风越來越大，炉堂里的柴禾刹那间又重新燃烧起来，发出劈劈拍拍地响声，母亲蹲在灶前笑了，红彤彤的火苗跳跃着，映得母亲的脸灿若挑花……
不到两刻钟，饭菜就做好了，这是我多年来吃得很好很香的一顿饭。是因为太饿了嘛？是饭菜做的有口味？还是因为做饭的过程太艰辛？我也说不清……但我知道，世界上只有母亲给儿女做的饭很好吃，因为那里面有无私的爱啊！
第二天，我将踏上归程。与往常一样，母亲把我送到村口，不一会我就坐上了汽车。走了一段路，当回头看时，见母亲仍站在那里。车渐行渐远，可当我再回头张望时，母亲的身影模糊了，而清晰可见的，则是房顶上的那个烟囱，及其从里面喷射出来的淡灰色的炊烟。我的眼晴湿润了，神智又好像有点不清，见那直立的炊烟，仿佛是母親站在那里正凝神眺望着远方……
此后，我回过几次家。母亲去世后，又回过一次。因要建设新农村，住房统一规划，村里把母亲那个老房子扒掉了，明知道这是政府给村民办的好事，但不知为什么心里总像有点失落似的……
为了表达对母亲的缅怀，也想再重温一次炊烟留在我心中的梦，说几句心里话吧：
平生经历许多事，
刻骨铭心有几何？
炊烟本是寻常事，
只缘诗情藏心窝。
慈母一生多勤劳，
养儿育女重行德。
今逢盛事多福祉，
虽为老翁亦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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