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赵智衍
阳历八月初,正值炎炎暑期。下午两三点,一天很热的时段。父亲推着那辆手推车,疲惫地从二三十里外的集镇上卖菜回来。
母亲已经下地,去准备明天父亲要卖的菜,饭是固定的馒头,就放在锅里,给他温着。菜很简单,是一盆凉拌韭菜。
这个季节的韭菜,很老。用父亲的话说,跟菅草差不多。
他把饭菜端到炕上,顺便把茶缸子也拿过来。茶,是母亲做饭时就给他泡好的,茶缸子是用罐头瓶子代替的,特大号的那种。斑驳的茶锈已使瓶子彻底没有了原先的清亮与透明。他大口地灌下几口茶后,开始吃饭。
习惯性的攉攉,拢拢。然后夹起一筷子韭菜,轻轻的甩甩汤汁,放到嘴里嚼起来,随即,便飘出“咯噌咯噌”的牙齿切断韭菜的声响。他额头的两侧,青筋暴露,颞肌夸张得起伏着,下颌骨在腮边的凸起,一前一后地紧跟着配合,倔强直立的头发也跟着摆动,抻得额头上的皱纹,仿佛也展光了许多。
一盆韭菜,三两个馒头,一缸子茶,不到十分钟。这就是他的午餐。
没有午休,擦擦嘴,推着车子,又下地去了。
日子循环往复,不知多少个这样的日子,父亲硬是用他的手推车,推出了这个家的全部幸福!
父亲是种菜的,家里吃的菜,是种啥吃啥,啥下来吃啥。那个年月,芹菜费工,但价钱好,他就可劲的种芹菜,他爱吃韭菜,偏偏这个季节的韭菜老得没样。尽管如此,他依然天天一盆子这样的老韭菜。天天颞肌近似夸张得起伏,天天嘴里响起铡草般的咯噌咯噌咯噌……
如今,儿女们都已成家。他用烂的车子也换成了铁管焊的,也不用再吃菅草一样的老韭菜,但他依然闲不住,继续操劳着。
每每这个季节,我就会做一盆这样的老韭菜,配上馒头,使劲地咀嚼。尽管额头两侧的颞肌运动得不够剧烈,尽管切断韭菜的声音不够响亮,但眼前父亲的身影是那么的清晰,似乎看得见他额头跳动的青筋,牙缝里塞着的绿色纤维。
饭菜咀嚼在嘴,眼里却滚动着莫名的泪花!也不知是啥道理,一吃到凉拌老韭菜,就想再来俩馒头。
真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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